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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能歌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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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田昭仪名字很怪。

    她是前年皇上大寿时,敏王爷楚宏贺献进宫来的,叫田挪挪。

    据说田挪挪原本是一位异族贵女,家道中落,险些沦落娼门,幸好因为她能歌善舞、色艺双绝,及时被有心人引荐给了爱看歌舞、怜香惜玉的敏王爷。

    皇上一开始还存着戒心,把这位美女扔在偏远冷清的梧桐居里观察了半年多才召幸她。可能确实是色艺双绝,这次侍寝过后皇上就非常宠爱她,从此常去梧桐居,她的位分也飞快地升到了昭仪。若不是太后去世让宫里的一切都停滞,按长舌老宫人们的推测,徐才人腾出来的悦妃位置怕也是她的。

    虽然得宠,这位田昭仪在后宫一直还算安分守己,平时着装朴素、不声不响,总共只在今年除夕宴上顶撞了皇后一次。皇后也是反常,过去一向对歌舞这些声色之娱兴致很淡,那天却突然说宫里守孝,不能宴乐,但是年节总得有点气氛,请她即兴一舞,让大家开开眼。

    换了别人,就该乖乖答应着,起来比划几下,自谦几句。不想这位昭仪款款起身回答,按她们家乡规矩,女子之舞只有夫君一人能看。

    田昭仪说完就一屁股坐下了,皇上只是望着桌上的杯盘打盹,不言不语。皇上默许她这么做,已经揣测圣心二十多年的皇后也不好作。这事情虽然就这样过去了,却惹得合宫上下都对田昭仪跳的究竟是什么舞十分好奇。

    妃嫔不用早朝,没侍寝的时候都比皇上起得晚些。不过龙乾宫都硬闯了,何况梧桐居?我直接命人拿住外面的宫人,自己拿刀挑开门闩,冲进卧房,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这时候,刚才还在楚楚可怜哭求着拦我的两个宫女突然变了脸色,都从袖中亮出了匕。我一愣神的功夫,田昭仪也甩开我,回身一掌打来。

    原来是能歌善武啊!

    我闪身躲过这一掌,先踢开一个宫女,随即抓住田昭仪的手臂往后一拧,给她点上了穴道。

    跟我来的小侍卫们已经处理好外面,跟进殿来。见另一个持刀的宫女已经被她们制住,我才放心来专门料理田昭仪。

    那两个宫女不足为惧,田昭仪的身手可不简单。

    刚才那一掌虽然没有打中,掌风之劲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怕她能用内力冲开穴道,就从旁边衣架上拽过一条织锦衣带,把她两手在背后牢牢捆上。她还会下毒,让我不得不加倍小心。此前那些服毒自尽的刺客大多是把毒药藏在牙里,为了防止田氏也突然白眼一翻死过去,我又从旁边拿过块绢帕卷起来让她咬着。

    姑娘们正准备押着那两个宫女往外走,我看见田昭仪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寝衣,这样走在外面总是不太像话,便从衣架上扯下她的金银丝绣杏黄外袍扔在她肩上。可是还没等把她从地上拎起来解穴,就听得耳边风动,我赶紧丢开她望向外面。

    门口又杀进来一个拿剑的内监,从步伐上就可以看出此人功力不浅。别的姑娘才刚刚觉出异常,他已经跃到了我们面前。因为是随便带了几个人来,顾不得仔细分辨是谁,便不清楚这几个人本事究竟如何,只能自己先抄刀迎上。这内监使的招术十分诡谲,剑光如一条银蛇弯曲盘旋,一时间我只能勉强招架甚至步步后退。

    刚才面对田昭仪是还没来得及怕,现在我有些慌了。从被窝里爬起来连脸都没洗就跑出去叫吴太医,又径直跑去皇上那里告状,根本没顾得穿铠甲戴头盔?再说,手里这刀并不好,我生怕哪一刻就被他那柄柔中带刚的宝剑削断了。

    “咱们一起上!”有个小姑娘兴奋地扬刀奔来。急得我赶紧喊“别一起!没用!好好看住那些人别跑了!”这一分神的工夫,他的剑刃就逼近了我咽喉。我连忙退步举刀抵住,他一力,我一连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到了田昭仪供佛的桌案上。

    “我去叫人!”另一个聪明些的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外跑。

    “别人没用!叫统领来定能打过!”不知道是谁响亮地帮了一句腔。

    后一句话产生了影响,这个假内监毕竟势单力孤,立即收剑反身,想先结果了其他人,省得叫来更多,我趁机蹬开他。那个早就跃跃欲试的立即直直冲上前来。但是她功底太薄,手里的刀一下子就被挑飞了。若不是我赶紧拦在她身前,把这内监的注意力引回来,接下来她肯定要血溅当场。

    跟此人重新过了几招,我又陷入了被动。这剑套路陌生,尽管一直在努力抵挡,身上还是已经破了两处皮。我认定这样打下去不能占到上风,必须用点不上台面的招数。然而,目前我根本靠近不了他,点穴的办法用不上。他是个强健男子,身法也相当灵活,想满屋子乱窜消耗他体力也不合算,先耗完的恐怕是我。再次撞到佛桌角上的时候,我已是病急乱投医,左手摸过桌上的铜香炉就朝他砸去。

    他这样敏捷的高手当然不会被乱扔过来的香炉砸到,但是甩出来的香灰迷了他眼睛。我想趁机上前点穴的时候,他已经自己丢了剑,惨叫着捂脸倒下了。

    “嘿!”刚才被震掉了刀的那个这时凑上来,冲着他使剑的右臂狠狠出了口气。

    我只觉得脑中空空,冷汗涔涔,刚才还气势汹汹,分分钟能取我性命的人现在变成了在地上扭曲翻滚的一团。

    我回头望向捆在那里的田昭仪,她用眼神冲我冷笑着。昨天已经从她这里搜走了许多可疑的瓶瓶罐罐,这毒妇竟然还有毒药埋在香灰里面。“喂,你自己的人,给点解药吧!”我冲她说。

    她无动于衷。

    亡命的人都有随时让别人死或是随时死的觉悟,我这个作侍卫的却得阻止人死。回头看见窗台上一个白瓷花瓶里插着几大支待放的各色芍药花苞,我就去揪出花枝,抱过花瓶,踩住他腰眼,拿里面水泼了他的脸。

    被那阵灰雾的毒性吓坏了的姑娘们都退后了几步,不敢过来,

    脸上的浮灰被水冲去,他像是平静了些,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整个身子骤然松弛下来。觉出他已经打算束手就擒,我蹲下身来,刻意挡在他和田昭仪之间,拿了一粒自己收藏的辟毒丹放在他面前地上。

    我是很想留下这个活口仔细审,吃不吃由他。

    他犹豫了一下,偷偷把辟毒丹收了起来。

    “带进大牢!”我朝姑娘们挥了挥手。

    出了梧桐居门不久,一阵清晨的凉风就卷过来,吹在打斗得冒了汗的身上,鸡皮疙瘩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一阵阵地冒。远远看见两个鵟英卫陪着面如土色的吴太医往内务司方向去,我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了他们一阵。

    昭仪娘娘那纤弱娇美的外表下藏着歹毒的心机和深厚的功力。

    宫女和内监那一模一样的面皮后面又是什么身份?

    刚才看见的人真是鵟英卫?真是吴太医?

    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险斗,我现在看见谁都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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