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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一喜 终得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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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王府。

    王知牧备了车马,赶回星月阁时,正好撞上拉耸着脑袋候在外头的夏芒。

    “王妃还是不肯走吗?”王知牧放缓了脚步问道。

    夏芒悻悻点头。

    “你说,殿下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会不会…”

    “别瞎说!”王知牧低声斥道,而后又极其不放心地往房门看了一眼。

    “我先把王妃送走,再回来探殿下的信儿。”

    “那、那我再去看看。”夏芒道。

    王知牧轻轻嗯了声,走了两步又特地回头交待他不可泄露之事,尤其要提防舅爷的人。

    其实他并不清楚主子是何打算,但想起头几日主子和舅爷吵得面红耳赤。

    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王妃”、“绊脚石”的,便也猜出了几分。

    ——主子这是在提防李宣。

    王知牧理了理情绪,轻轻叩门“王妃,已经酉时了。”

    “知道了。”

    “…那、王妃这就走吧,不能再耽误了。”

    “不走。”里头语气不重,却是笃定十足。

    “这是殿下安排的。”王知牧道。

    “那就叫他亲自来同我说。”

    王知牧“……”

    “王妃请不要为难我们。”

    里头倒没再说别的,只悉悉索索多了几声脚步声及佛铃清脆。

    正当王知牧以为她是想明白了,她却只盈盈站在房门口,一脸阴沉。

    “我说要去找他,你不肯,我说要留下来,你又不肯。难道不是你在为难我,何时就成我为难你了?”

    “王妃恕罪,我也是按殿下吩咐办事。”王知牧讪讪道。

    “你是他的人,就要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吗?

    他一个时辰不回来,我就等上一个时辰,他一日不回来,我就等上一日。

    你对我有何不满,来日大可去他跟前状告一番!”江予初送了个阴戾眼神就要阖了房门。

    王知牧怔了一下。

    按理来说,王妃待殿下这般忠贞,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此时他心里好像出现了别的声音。

    “王妃…”王知牧一掌抵上房门,正身拦在她眼前。

    在她心底激起一个惊颤。

    “放肆,璟王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么没规矩吗!”江予初怒道。

    “事急从权,得罪了。”

    王知牧说完右掌微微一抬,哪知被她事先用发钗抵上了脖颈。

    只是一时没个轻重的,晃眼间,她脖颈就现了一道浅浅血印。

    “王妃!”王知牧下意识就想去夺她发钗,却眼睁睁地见她又把发钗往里送了半分。

    “退下!”

    “王妃…”

    “退下——”江予初一眼阴晦直直逼着他。

    “好、好…”

    王知牧怔怔地望着她,终是退了两步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它拿下来…”

    “我叫你退下!”江予初怒意不减地斥道。

    王知牧极力忍着心底阵阵上涌的虚浮,颤着腿一步步退后“好,我、我退下,我退下。”

    “你要想走,我绝不拦你,若叫我做了那等临阵逃脱之辈,那就是小瞧了我!”

    江予初手腕一转,再寻那发钗时,竟是稳当当插在了他靴前。

    “属下知罪…”

    “阿尧——”

    王知牧余音未尽,耳后就来了声急措惊唤。

    回眸,正是巴巴劫劫跑来的莫辞。

    “殿下…”王知牧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回神避开半步。

    “莫辞…”江予初怔了好半晌才徐徐回过神,“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莫辞急急奔向她,一把揽她入怀。

    仿佛劫后重生一场。

    “阿尧,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紧紧抱着她发笑。

    在莫离暗旨落笔、国玺下印的那一瞬,在出了宫门的那一瞬。

    近些日紧绷的心弦好似也得了片刻松缓。

    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幻想着和阿尧的往后生活。

    没了朝廷纷争,没了夺权算计。

    负担不再,烦忧不再。

    或许。

    他们会执酒游遍四方,策马看尽世间繁景。

    或许。

    他们每日清晨都会从梦中笑醒,而后用着最普通的粗茶淡饭,眼底心尖却容得对方。

    或许。

    偶尔也会有那么些不如意的时候。

    譬如。

    她还是那么暴脾气。

    没有关系。

    她暴躁一分,自己便退让一分。

    只要是她,自己如何都没有关系。

    莫辞缓缓松开她,转手捧上她的脸“他答应了,给了我一道暗旨,往后,天高海阔,任由…”

    莫辞语气忽的一收,怔怔抬手,小指湿漉漉的,点点猩红。

    “你、”莫辞执着她下颌看了一眼,脖颈上正是一道新伤。

    “殿下,这、这不是…”

    还没来得及舒上口气的王知牧瞬间又绷紧了心弦。

    想了想,悻悻垂下脑袋“…是属下办事不利。”

    “不怪他,是我要留下来。”江予初压下他手腕说道。

    莫辞这才望见王知牧靴前的发钗,瞧着确实是从江予初那方向飞出来的。

    “这个时辰,我都饿了,你俩快去传饭罢。”江予初给王知牧、夏芒急忙送了个眼神。

    莫辞倒也没说什么,顺手牵上她进了房。

    一边替她擦药,一边责备她鲁莽。

    而后又问她,往后可就没有这些富贵了,她可愿意继续跟着自己。

    江予初如往常一样,不可置否,只是轻轻拍了拍他手腕。

    没有得到想要的肯定,莫辞的眼光禁不住黯了两分。

    不过瞬息他又笑了起来。

    ——方才是她以性命作胁,一定要留下来与自己同生共死。

    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吗?

    莫辞这样想着,原本有些执念的心倒愈发敞亮起来。

    心里一高兴,又叫夏芒去取了鹿血酒。

    说是为着逃脱牢笼,为着余生活路要同阿尧畅饮一番。

    皇宫。

    原本该是冰冷刺骨的虎符,在莫离静静摩挲下,竟也添了些温度。

    他不断地回想着与莫辞谈话的场景。

    不断的回想着,素来深深恨着自己的老九,就那样跪在自己身前。

    一遍一遍地叫着自己大哥,求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放了他。

    莫离挣扎犹豫了许久,终是匿了几度想要出口的真相。

    当年,秦国公一脉足足十几个骁勇名将死在北霄战役中,偏陆权全身而退,皇考为何从来不查。

    先皇妣分明在深宫养胎,父兄尽数战死这等前朝密信,究竟是如何去了她的耳中。

    莫辞分明是中宫嫡出,为何一道抚旨就给了他李氏嫡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