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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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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悠悠、朱兰兰皆二十出头,听闻他们尚未婚配,在座的不少帮派领袖便打起了和青石帮联姻的主意。

    吉时到,群雄跟着青石帮众人诵贺寿词,行贺寿礼,老头子看到场面如此热闹,自家子孙又枝繁叶茂,高兴得眉花眼笑,跟群雄客套两句,便进大厅和家眷吃酒去了。

    徐宗闵、曹文、云啸腹痛难忍,一直勉力支撑,曹文一气之下本想离开,被徐宗闵拦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倘若失礼得罪青石帮,后患不小!”

    在群雄嘲讽的目光里和议论声中,徐宗闵和云啸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食不甘味,而曹文却揉着肚子若无其事地大吃大喝,看到徐、云二人的模样,嘴里嚼着食物呜呜囔囔道:“愁眉苦脸有甚么用?既然决定留下,就放开肚子吃喝,不能里里外外都吃亏!那些乌龟王八蛋的话,咱就当是屁!”

    云啸寻思,他这话非常有理,今日受辱,他日找回来便是,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当下,也顾不得疼痛,敞开了吃喝。

    几碗酒下去,肚子也就不怎么痛了。

    似乎是为了炫耀,那中年人还领着朱悠悠、朱兰兰出来向群雄敬酒,奉承之声再次响起,悠悠、兰兰春风得意。

    云啸暗想,你们的本事,未必及得上昆仑剑派的朗贤和泰山剑派的陈圻,跟皇甫剑声、皇甫琴韵等人还相差甚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真不知道有甚么好得意的。

    兰兰笑嘻嘻地来到云啸身旁,指着他和曹文向群雄道:“这二位真了不起,中了我的断肠手,丢那么大脸面,还能泰然自若地大吃大喝,诸位瞧这油光满面没出息的样子,好像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酒菜一般。”

    群雄轰然大笑。

    有人道:“兰女侠说得对,济世帮穷得揭不开锅,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见过这么齐整的酒席?好容易碰上了,那就得吃到撑死为止,否则的话,对不起列祖列宗!”

    群雄的笑声更加响亮,就连朱兰兰都笑得花枝招展。

    朱悠悠道:“要我说,你们济世帮干脆撤了吧,省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群雄纷纷称是。

    徐宗闵缓缓站起,向众人叉了叉手道:“敢问诸位,我济世帮碍着你们甚么了?为何偏偏和我们过不去?”

    有人道:“你济世帮最弱,不欺负你欺负谁?”

    有人道:“济世帮搞什么济世为先,仁义为尚,这等假仁假义,我们看不惯!”

    有人道:“哼,你们觉着我们都是作奸犯科之辈,自命清高,瞧不起我们,我们自然荣你不得!”

    有人道:“这方圆五百里内,帮会众多,有道是狼多肉少,少一个济世帮,就少一个争地盘的!”

    一时众说纷纭,不过云啸觉得,其根由还是济世帮太弱,群雄能够肆无忌惮地欺负,软弱者受人欺凌,世道向来如此。

    朱悠悠道:“徐帮主,听见了吧?众望所归,赶紧回去散伙!否则,我把你们总舵拆了!”

    曹文晃晃悠悠站起来,大着舌头,戟指朱悠悠,喊道:“你敢!”方才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到底还是不痛快,一味地喝闷酒,把自己灌迷糊了。

    朱兰兰身形飘过,“啪啪”打了曹文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斥道:“匹夫无礼!竟敢对我弟弟如此说话!”

    曹文站不稳,一屁股又做了回去。

    群雄叫好喝彩声又起。

    朱兰兰的父亲喝道:“兰兰,休得无礼!”语气中没有丝毫训斥的意味,脸上还带着微笑。

    朱兰兰笑道:“看在家父的份上,我就不说滚了,三位,请吧!”

    人家当着群雄的面下了逐客令,任谁都坐不住,徐宗闵面色羞愤方才走怕失礼,没想到人家竟毫不讲理,以至于让己方三人如此丢脸但他仍然竭力保持风度礼节,向朱兰兰她爹叉手道:“副帮主,告辞!咱们走!”

    哦,原来这人还不是正帮主。云啸一直以为他就是青石帮帮主朱老拐。

    曹文站起来,一手抚摸着脸,一手拍着肚子道:“走就走!老子吃饱喝足啦!”

    云啸道:“帮主,五哥,慢着!”

    徐宗闵、曹文不解地瞧着云啸,心想,这孩子要做甚么?

    不光他们俩,群雄也很好奇。

    云啸缓缓走到副帮主面前,叉手道:“在下云啸,初来乍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副帮主看云啸十分郑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逼人气势,暗想这小子有点邪门,不由道:“在下朱老犇。”

    “朱副帮主,这宴席是要散了么?”

    朱老犇道:“长寿面还未上桌,谁说要散了?”

    云啸道:“朱副帮主,酒席未散就赶人走……我们三个丢人现眼倒没甚么,恐怕有损贵帮的名声。”

    朱悠悠道:“他奶奶的,你小子胡说甚么?”

    云啸道:“朱副帮主,日后武林中人谈论起此事,可不光会笑话我们三个,还会说咱青石帮没风度,不懂礼数,更有那尖酸刻薄之辈,会造谣说咱青石帮吝啬,怕我们三个把贵帮吃穷了,因此赶走了事。”他察言观色,知道朱老犇听到心里去了。

    朱老犇明白,在座的群雄今日看济世帮的笑话,明日就会笑话他青石帮。

    朱悠悠道:“放屁!谁敢说我青石帮坏话?教我知道了,绝不放过!”

    云啸微微一笑道:“二位哥哥、姐姐的本事,小弟十分佩服,不是奉承二位,放眼天下武林,能与二位比肩的,恐怕没几个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悠悠、朱兰兰两张骄傲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云啸继续道:“可天下最难堵的,便是悠悠众口,众口铄金,便是天王老子都没有办法。”

    悠悠、兰兰对视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这小子的话挺有道理。

    朱老犇沉吟片刻,向徐宗闵、曹文、云啸叉手道:“适才犬子和小女跟三位开个玩笑,三位莫要当真,在下向三位赔礼,请坐,请坐!大家同属侠义道,别为只言片语伤了和气!”

    徐宗闵和曹文看朱老犇言语殷勤,重新入座。

    群雄之中,有不少人都瞧着云啸,暗想,这孩子不同寻常,倘若他们三个负气走了,只会留下笑柄,这孩子忍一时之辱,以言辞为济世帮赢回了不少脸面,颇有古代说客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