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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如此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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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从屋内走出来,梁凌阳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只有陆青言和许恒之二人依旧笑谈对酌。

    沈煜走到陆青言身边“你跟他很熟?”

    这个他,自然不是指许恒之。

    “不熟。”陆青言道。

    “那为什么让他进来,还一起喝酒?”

    “来者是客嘛,何况他又不是没付钱。”陆青言晃了晃手里的一锭银子,“反倒是你,很奇怪。”

    沈煜看了看她扬起的笑脸,什么都没说,坐下来发呆。他其实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呢?但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的很。隐隐的有一丝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他又说不清,或者说不敢想。但同时又很抵触,打从心底不愿意一个和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人和梁凌阳再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不希望她见梁凌阳,对梁凌阳笑。

    虽然他知道这也是很可笑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干涉她的事。

    气氛略显僵硬,许恒之笑笑说“青言还不知道吧,那位是保定侯府的世子,那可是个难得的痴情人呢。”

    梁凌阳说沈煜是他家的下人,许恒之觉得沈煜或许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许恒之为人向来体贴,自然不会去揭他的伤疤,便想一句话带过。他却想不到只是这随口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震惊。

    “你说什么?”

    两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许恒之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仪容挺整洁的,也没有贪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

    “怎,怎么了?”

    陆青言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看了沈煜一眼,好在他也一样激动,并没有注意自己。她双手放在腿上,努力掐紧了,逼让自己心平气和“你刚才在说谁痴情?”

    “保定侯世子啊。”

    “为何如此说?”陆青言盯着他,“你跟他很熟?”

    许恒之莫名觉得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我与他从未见过。所知不过道听途说,兴许当不得真。”

    “你道听途说了什么?”

    这么阴沉,陆青言差点以为自己没控制住,一看原来是沈煜说的话。

    “保定侯世子梁凌阳与发妻安阳县主情深似笃,三年前安阳县主难产。一夜之间痛失爱妻爱子,他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为妻子风光大葬,并立誓绝不再娶。他为妻子守孝三年,直到某一日安阳县主入梦来,言不愿看见梁家无后,求他再娶,他才续弦。且续娶的不是旁人,乃是安阳县主嫡妹,只因她与安阳县主性格相似。丞相府与保定侯府再续姻亲,一时传为佳话,在京师人尽皆知,口口相传,都赞梁凌阳痴情坚贞。”

    “呵!”

    二人同时冷笑。

    “你们笑什么?”许恒之觉得,今天这两个人都很怪异啊。

    “只是想笑。”沈煜不想说什么,他不相信孟青言是难产而死,但他没有抓到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好笑的事。”陆青言借用酒杯掩下眸中的情绪,原来整个京城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啊,原来在世人眼中他是这样一副痴心不改的高大形象啊,原来他与孟凉兮的无媒苟合竟被世人赞颂啊,到头来她孟青言算什么?死了还要恶心她一把。

    好,他们真是好啊!如此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一定会一块一块地把那金箔抠下来的。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有感这个话题不太好,许恒之立刻正色道。

    “那我就先走了。”沈煜起身。

    陆青言喊住他“这个时节,山上的菌子应该长成了,你去给我摘点,晚上做菌子汤喝。”

    沈煜应了一声,走了。

    他身姿颀长、步履从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和端方。

    “你相信他是梁家的下人?”许恒之皱眉。

    “相信啊。”陆青言应声道,护卫也算下人嘛,只不过不算他梁凌阳的,而是她孟青言的。

    “你不是说有正事嘛。”她不想再说任何与梁凌阳有关的事。

    “对,我是想和你说说锦堂春的事。”许恒之认真起来,“陛下最近心情不太好,很多人正等着有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呢。”

    “不急,让他多等一会儿。”陆青言看了看杯盏中琥珀般的酒液,笑意宛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总是不珍惜的。”尤其那个人是皇帝。

    “好,听你的。”许恒之欣然应道。

    陆青言有些诧异“就这么相信我?”

    “我是相信我自己。”许恒之朗朗而笑,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种自信,让他内心强大、襟怀坦荡。

    陆青言微微倾身,为他斟酒,声音低沉,声声入耳“无论什么时候,请你一直相信,你没有看错人。”

    “谨以此酒。”许恒之满饮一杯,大笑而去,衣袂翩然。

    谨以此酒。

    践行一诺。

    “什么,世子爷又不见了!”孟凉兮一肚子气,“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夫人不让,怕您担心。”青霜是孟凉兮从娘家带过来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敢上前劝,“您别生气,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孟凉兮看了青霜一眼,忍了又忍才压下心头怨愤“他又去干什么了?”

    “据说又是找谁喝酒去了。您也知道世子爷好酒。可他从未在您面前喝得酩酊大醉,可见心里是疼您的。”青霜扶她坐下,“大厨房送来了燕窝莲子羹,您喝点吧。”

    这话说得孟凉兮心花怒放,眉开眼笑“那就喝点吧。”

    彭香应是,盛了一碗递给她。也不知是心绪不宁还是什么,孟凉兮一时没接住,整碗燕窝羹就洒在了身上,惊得孟凉兮跳了起来,一巴掌呼了过去“你这个臭丫头,想烫死我啊!”

    几个小丫头忙上前擦,青霜忙去脱她的衣服“夫人您没烫着吧,要不要召大夫看一看?”

    其实那羹不怎么烫了,压根就没事。孟凉兮只是心里有气“不用。”

    “赶紧去换件衣服吧。”青霜吩咐人找衣服,打水擦拭。待换了一身衣裳回来见众人瑟瑟的。彭香跪在地上,捂着脸不敢哭。

    她便道“夫人,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打发她到厨房去吧。”

    “不要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彭香苦苦哀求,她不能去厨房,厨房里那些婆子都是吃人的,去了她能被扒下一层皮。

    “滚出去,别碍我的眼!”孟凉兮踢了她一脚,对青霜道,“随我去佛堂。”

    大兴崇尚佛教,有条件的人家都设了佛堂,尤其是这些后院的女子,没事便在佛堂内念念经拜拜香。梁凌阳的院子里之前没有佛堂,是孟凉兮嫁进来之后特意要求增设的,说是为亡姐和父母祈福,众人都赞她至情纯孝。是以她在京里名声甚好,广受赞誉。

    殊不知,这一间小小的佛堂却内有乾坤。

    她进去,青霜锁了门,转动佛像下的檀香炉,侧面墙壁便哗啦裂开,分作两扇,里头是一间小小的暗室。

    暗室昏昏,锁链捆着一个人。

    听到声响,那人激烈地动了起来,锁链子哗哗响。

    “孟凉兮,你杀了我,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