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饮一口水,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他只觉得这水特别甜。
马车还在运转,只是掉了个头,返回刚才的路。
一路上,除了慕华本身不舒适外,众人的状态都不是特别好,昨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今日气势都有些萎靡。
到了杏花村,石津将马车停在村里唯一的医馆前边。
坐诊的是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头发花白,皱纹满面。看见他们,老人家抬起混浊的眼睛,目光深沉,倒也不惊讶“哪位是看病的?”
“我。”慕华从后头举起手,走到前头来。
百里疆动了动嘴皮,想问老人家找几味药材,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见他上前,老人家的目光一动,手指了指前面,示意他坐下来。
于是慕华坐下来,他刚坐下身,又被那人诊了脉。紧接着,众人看着老人家的双手在慕华双臂来回拍打,直到拍红。
夙瑜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她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诊断之法。
当然,除了她,其他人也是惊讶的。
老人家对他们这些外乡人的反应也见怪不怪,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老爷子看病都看了看半辈子,绝对错不了。”
“我们没有……”夙瑜解释“只是没见过,好奇而已。”毕竟刚来医馆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是嘛。”老人家抖了抖脸颊,牵出一抹微笑“小姑娘,我看你应该也懂一些,知不知道他得的是何病呢?”
夙瑜微愣,看一眼旁边的百里疆,答“是药物导致的神经麻痹。”
“那是什么药物呢?”老人家笑而不语。
夙瑜被问住,摇摇头“不知道。”
说到这,她眸光闪动“老先生,难不成您看出来了?”
若是这样,那真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听到这,连百里疆看老者的眼神都变了变,个个洗耳恭听。
老人家见他们这副模样,面不改色“那看来你还得多多学习才是,你们看,他手臂既然能拍红却无感觉,至少证明,出现的问题并不大。”
“麻痹神经也分浅重,若真是重的药物,他这会早就不会如此轻松。所以由此可见,他中的药物,效果浅薄,但剂量可能多了些。”
“而神经药物本身存在的种类少,效果浅的更是屈指可数,再加上老身看见他身上的伤口,这药,需要透过血液渗进体内,用排除法至少能排除在三种药物之内。”
颜楚依旧没有表示,可他看着她的眼睛,却读懂了她的想法。
他既然喜欢她,自然要包括她的部,他也明白,她想回去,除了这个,还有另一层心结。
“好。”他终究妥协了“不过,回去之后,你要时时刻刻呆在我身边。”
无论如何,她的安才是最重要的。
“嗯。”见颜楚同意,夙瑜的嘴角浮出笑容。
百里疆是知道的,倒是梁辰听见他们的对话,第一个反对“回去?回杏花村去?”
“瑜师妹,我们刚刚才离开那鬼地方,你这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回去,岂不是置我们的安危于不顾?”
石津咽了咽口水,眸光闪动,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意再回去一次了。
万一……万一这一趟遇见那个人,他还有命逃吗?
“师兄,你不是医者么。”夙瑜目光一冷,不知为何,如今的梁辰让她越来越看不清了,“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说出不相干这种话!”
看见了,怎么可能当做视而不见?更何况,还是她认识的人。
前世,若当初有人救她,她那时候,又怎么会落得那般下场!
这也是当初在百草堂里,看见他们治病救人,她心头一热,马上拜师学医的初衷。
虽然她主要学的是《无影》,但不得不说,在百草堂里,她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这几句质问,成功将梁辰问住。
他张张嘴,眸光一暗,说不出话来。
心情犹如被拨乱的弦,再也无法奏出美妙的乐章。
梁辰知道,夙瑜说的是对的,他变了,自从被下了死蛊之后,他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治病救人,直白坦率。
“辰儿,你师妹说的对啊。”梁辰怎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话锋一转“不过,小瑜,你师兄虽然急躁了一些,但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考虑。”
“既然大家意见不一,不如做个表率,少数服从多数。”
梁辰闭上眼,摆手打断“不用了,师妹,你说对,医者怎能自私。”
“我们回杏花村去吧。”
石津见他们都表了态,脸色微变,却也知道无力更改,他咬咬牙,颤声说“你们回去也行,只不过,能不能保护一下我。”
他怕死。
夙瑜轻笑,说“放宽心,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报仇的人了?”
“那就这样定了。”石津将马从新安放好,调整好状态。
颜楚点头“嗯,回去吧。”
随着鞭声挥动,马鸣声起,马车的车轮重新开始转动。
此时,马车里头坐了五个人。
幸好马车够大,慕华躺在角落,失血过多,虽然没有感觉,他的唇色仍旧是苍白的。
他望着夙瑜,对他们刚才的话表示疑惑“你们刚才说有危险,是有人在追杀你们?”
“没错,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夙瑜简单讲了来龙去脉,慕华听着,倒是联系在一起。
他开口道“那一家灭口之事是追杀我的人误伤的,与抱孩子的人没有关系。那现在……咳咳。”
“你有伤在身,先不要说这么多话,小心急火攻心。”百里疆瞥他一眼。
夙瑜应声附和“要不要喝点水?”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水葫芦。
慕华的面色不改,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他与他们都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他们却愿意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换了自己,说不定都不会看上一眼吧。
“我没事。”想到这,他的手抬起来,想握住夙瑜的水葫芦。
说时迟那时快,颜楚的手不知从何处来,也拿了个水葫芦,甩到慕华面前,语气淡淡“喝我的吧。”
慕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他幽幽看一眼颜楚,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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