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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阴差阳错【4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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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鲁之地多名山大川。

    正派五门中的道教圣地泰山玉皇宫,就位于齐鲁之地,除了玉皇宫之外,各个名山大川之间,也有一些本地的门派。

    虽然不如正派五门那么天下闻名,但放在齐鲁之地,也是响当当的名号。

    除了因为近二十几年都地方不靖,导致武风盛行之外,齐鲁之地还是圣人故里,夫子的学问要在这里,才能学到最正宗的。

    因而,不管是南朝,北朝,每年都有年轻学士慕名而来。

    但这齐鲁多兵灾,所以敢来这里求学的学士,要么是家中背景很强,要么就是身怀异术。

    最后一类,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这一日,齐鲁之地首善之城济南府,这靠近黄河边还有大运河的繁华之地。

    在一处街边二楼上,从苏州游历至此的花青公子,正坐在窗户边,欣赏这山东人风光。

    这打扮的和饱学之士很是相似的仙门中人,诗性上来了,便打算吟诗一首。

    结果刚开了个头。

    花青公子的目光,就被两个正从码头那边走来的人影吸引到了。

    一高一矮。

    一男一女。

    一大一小。

    男的身穿黑袍,背负木匣,头上戴着黑色轻纱遮掩的斗笠,但脸上还带着古怪面具,长发飘飘,消瘦了些。

    女子嘛,是个半大丫头,穿着粗布长裙,扎着丸子发髻,背着包袱,在发髻上还系着红色飘带,看上去元气满满,青春活力。

    两人似是兄妹,手牵手行走在街道上,女孩手中拉着马缰,正对那消瘦男子说些什么。

    花青公子站在窗户边,手中折扇唰的打开,摇来摇去。

    他不认识这两人。

    但作为从小在昆仑仙池长大的仙门弟子,他看的清楚。

    那女孩年纪虽小,却灵气满溢,步伐轻盈,必然修有上好轻功,而那男的,除了那轻纱斗笠之下的面具之外,看上去有些不起眼。

    但那男子身上,却有股特殊的气息。

    花青不会认错的。

    那是和自己很相似的气息。

    这男子,要么也是仙门中人,要么,就是学了仙家功法,还有他背后那个长条木盒。

    即便是在这嘈杂的街道上,依然有股空灵之意。

    仙门弟子,虽然如今灵气枯竭,也走了武道,但终究是有一副好眼力的。

    “有趣,有趣。”

    花青公子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他合起折扇,在手里敲了敲。

    他说

    “这两人,倒是比那圣人之学有意思多了,既然要游历红尘,不如跟上他们看上一看”

    片刻之后,肩膀上挂着白色毛巾的店小二将贵客点的好酒送入包厢,却愕然发现,这房门紧闭的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唯有桌角放着几两碎银,刚好够这壶酒钱。

    店小二收起酒钱,左右看了看,偷偷给自己倒了杯酒,小饮了一口。

    美酒醉人,但他心里仍有疑惑。

    之前那颇为温和,也有气度的白衣公子,去哪了?

    之前说了,齐鲁之地多名山大川,也有水泽环绕。

    距离济南几百里之外,有处青龙山,周围水泽蔓延,是潍坊与临沂之间的平原之地,这里本无人知晓,直到十几年前,有伙贼人在此地落草为寇。

    大约是这青龙山名字起的好,这十几年下来,那伙贼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天下。

    它唤名是非寨。

    乃是天下绿林第一寨!

    寨主名为仇不平,乃是天榜高手。

    与那魔教七宗的宗主们并列天下邪派十大高手之一,使一手凌厉枪术,手中握有兵器谱无上十二器中唯一的长兵。

    据说乃是天下兵家宝刃,悍勇第一的百鸟朝凤枪。

    说起这是非寨寨主仇不平,确实是个传奇人物。

    他乃是前楚琅琊宫学士,十足的饱学之人,圣人门徒,前楚灭亡后在南朝为官不顺,便隐于山东老家。

    但家国传承时自有混乱之事,仇不平回了老家没几年便遭遇乱兵洗劫。

    家人被屠灭一空,仇不平深躲过一劫,又感命运不公,便弃从武。

    当时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

    但却不知从哪得到绝世宝兵。

    起先是单打独斗,一人屠灭那伙毁了他家的乱兵,后来又纠结活不下去的乡民,杀得人头滚滚,破了几座城,杀死昏庸官吏,占山为王。

    仇不平自号“不平枪”。

    专管天下不平之事,专杀狼心狗肺,鱼肉百姓之人。

    又因其行事癫狂,不受道义束缚,既有主持正义之时,又有杀官造反之行,自然不能被列入正派之中。

    据说当年魔教教主张莫邪还邀请过仇不平入魔教。

    但被后者断然拒绝。

    自那之后,他与自己的是非寨便在江湖中自成一派,也是乐的逍遥。

    “啪”

    这一日天蒙蒙亮,在水泽包围的青龙山上,是非寨聚义厅前,便有鞭子抽打的声音响起。

    两个喽啰被剥去上衣,架在木桩上,又有凶悍之士手持皮鞭,沾了盐水,狠狠抽打。

    周围聚了很多人,有寨中头目,亦有新上山的喽啰,零零散散的聚了几百人,却无人说话。

    整个广场上只有皮鞭挥下,和喽啰惨叫的声音。

    在聚义厅前,青石台阶之下,站着一个身穿皮甲,身高七尺的虬髯大汉,腰间插着两把板斧,面相凶恶,不怒自威。

    “三当家让你们去招募人手,临行前反复叮嘱你等,不得袭扰民众!”

    那虬髯大汉冷笑着开口,他的声音在真气加持下,回荡在整个广场上。

    “我等这是非寨,可不是其他那些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行伤天害理之事的土棍恶霸。

    自大当家建立是非寨起,我等这十几年里,虽然手中不少人命,但何时做过大恶之事?

    你等刚上山时,便有执法头目对你等耳提面命,但现在看来,那些教导都没往你等心里去!

    仗着我是非寨的名头,肆意袭杀商队,还欲害人性命!

    被打的屁滚尿流,逃回山寨,还想着搬弄是非,带人去找回场子你们真当这是非寨没有明白人?”

    这大汉冷笑三声,大手一挥,厉声喊到

    “这等不服规矩,欺上瞒下,扰民害命的杂碎,还留着作甚!左右,予我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这最近山寨来了不少新面孔,也给他们好生立立规矩!”

    这话一出,那行刑大汉的鞭子便越发凌厉,打的那两个喽啰痛不欲生,但嘴里塞着白布,根本喊不出来。

    他们今日,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此时人群一阵骚动,喽啰们让开道路,众头目也对后方来人抱拳行礼。

    来者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衫,手握白纸上,留着山羊胡,带着士方巾的男子。

    看上去挺瘦弱,行走之间笑眯眯的,倒是颇为和气。

    他与众头目见了礼,便走到聚义厅前,对那虬髯大汉抱拳行礼,他说

    “二哥,此番是我的错,我御下不严,连累了山寨名声。”

    “三弟,莫要这么说。”

    那虬髯大汉脸色温和下来,他在士肩膀上拍了拍,说

    “这也怪不得你。

    南朝狗贼窥视我山寨,此番来势汹汹,吸纳新人加以训练,这是必要之事,只是鱼龙混杂,人心鬼蜮。

    出现这等浑水摸鱼的杂碎也不奇怪。

    这段时间倒是让三弟费心了,我刘俊山是个粗人,这事也帮不上三弟的忙。”

    这大汉叹了口气,说

    “好在事情没闹大,还能处理。”

    “嗯。”

    那山羊须的士点了点头,他看也不看快被打死的两个喽啰,而是挥起手中白纸扇,也朗声对广场上的人说到

    “诸位,莫不要以为今日二当家把大家找过来,是为了打杀威棒。

    这是个教训!

    我等都是齐鲁人士,生在此,长在此,家乡这二十多年乱局,没人比我等更清楚,若不是真被逼得活不下去,谁会上山来做这等亡命买卖?

    但诸位兄弟,大家都是吃过被欺压的苦的。

    既然自己受过苦,那又岂能再当个恶人,把自己受的苦压在平民老百姓身上?”

    士做了个四方揖,他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吴世峰也相信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但今日,我也把丑话撂在这,诸位听好了!

    若是谁觉得我是非寨规矩大,不自由,那便去粮台领了干粮,下山去就是,大家好聚好散,留一份江湖情谊在。

    我等绝不阻拦!

    但若是决定留下来,共聚大义,便要守山寨规矩!”

    这三当家吴世峰那和和气气的语气,徒然变得阴冷三分,就如寒风吹过整个广场。

    他说

    “若是有人胆敢再犯,管不住手,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就算这老天饶过你,我是非寨可绝对不饶!”

    “诸位兄弟,可听清楚了?”

    众人齐声应诺。

    人群中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仰慕是非寨名气,新上山的人里,也有些感觉脖子一阵凉意。

    盘算着,要不要今日就下山去。

    这是非寨,规矩也忒大了些!

    天下土匪,哪有不抢劫害命的?

    这是非寨到还好,不许欺压百姓,不许随意害人性命,连夺个女子上山快活都不行!

    这般严苛,简直比去当兵匪都差太多了,留在这,受这鸟气作甚?

    还不如一走了之,寻个其他去处,逍遥快活才好!

    不多时,持鞭的汉子抓着鲜血淋漓的鞭子,上前一步,对二当家和三当家说

    “两位当家的,行刑完毕!”

    “嗯。”

    三当家吴世峰摆了摆手中折扇,随口说

    “去寻两具薄皮棺材,葬了就是,到底是兄弟一场。”

    那持鞭汉子大步离开。

    但片刻后又走了回来,他手里捧着一样鲜血淋漓的玩意,递给二当家刘俊山,他说

    “当家的,在那尸体上,找到了这个,好像不是一般东西。”

    “哦,我看看。”

    正在和三弟说话的虬髯大汉也不顾那玩意沾满鲜血,拿起来,随手擦了擦,发现是一块颇为精致的小玉锁。

    但这粗人欣赏不来,便要交给手边下属,送去粮台充公。

    “慢!”

    三当家吴世峰却阻拦了下来,他用一方手帕捻起那玉石,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在那玉锁后方,有两个隶书大字。

    在看到那两个字时,吴世峰表情突变。

    “二哥,快随我来!”

    这匪号“鬼书生”的三当家撩起长袍,便快步走入聚义厅中。

    虬髯大汉刘俊山愣了一下,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叫“聚义厅”。

    但这建筑物并不是其他山寨那种粗制滥造的房子,而是一栋三层小楼,修建的颇有齐鲁之地的风格。

    在这小楼装饰简谱的书房中,是非寨寨主,天榜高手仇不平,正在挥毫泼墨,手书丹青。

    这仇不平比起天下第一绿林豪杰,倒更像是个中年饱学的士。

    他瘦瘦高高,穿着黑色儒衫,留着士髻,灰白头发理得非常整齐,手握狼毫笔,左手抓着右手宽大的袖子。

    笔走龙蛇,写字时颇有一番大家风范。

    在他背后的书架上,更是放满了经史子集,而且不只是附庸风雅的装饰品。

    从那些书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些书是经常被翻阅的。

    仇不平生的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双眼炯炯有神,留着八字须,嘴唇微薄,抿起时便有股孤寂的气质。

    他很沉默。

    自当年遭遇家破惨事后,他便一直很沉默。

    “大哥!”

    吴世峰匆匆而来,刘俊山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入书房,正在练字的仇不平便停了手中毛笔,将狼毫笔放在砚台上。

    他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三弟,有何要事?

    “这个!”

    吴世峰上前一步,将染血的手帕和其中的那块玉锁递给仇不平,后者在看到那玉锁形状时,孤寂的眼神便有了几丝变化。

    他站在书桌之后的身体,如鬼魅闪现一般,出现在三弟身前,劈手躲过那玉锁,反过来。

    “云舒”

    两个字映入眼帘。

    这小小书房里似有一股沉重风暴卷起,压得吴世峰和刘俊山后退几步,那是大当家心情激荡间,不经意泄露出的一股锋锐气势。

    但却并非真气。

    “我儿”

    仇不平的嘴唇颤抖着,他死死的握着手中玉锁。

    这世人皆知是非寨首领名为仇不平。

    但却少人知,当年的楚国琅琊学士,却是本名仇云舒的。

    而这玉锁,便是他小时佩戴之物,在幼子出生后,便将玉锁挂在幼子身上。

    “找!”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二弟三弟说

    “翻遍整个齐鲁,翻遍整个天下,也要找到他!”

    “大哥!”

    刘俊山心直口快,他低声说

    “那南朝贼子,还在窥视”

    “取枪来!”

    仇不平背负着双手,闭着眼睛,轻声说

    “我去会一会那赵廉!两位兄弟,自去寻我家人。

    此事,不得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