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柔很细。
戴煜珩在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就松了手。
“抱歉。”
他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往哪里放，喉结颤动的同时还是直接起身下了床，“你……今晚还是自己睡吧。”
可下一秒，小姑娘直接扯住了他的衣袖。
“戴叔叔。”
那白白净净的脸蛋抬起，眼眶莫名其妙就带了明显的湿润，“你会不会也跟我爸爸一样不要我啊。”
薄恒重病，把薄然寄养到了戴家。
戴煜珩看着她那委委屈屈却又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到底还是微微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安慰道，“不会。”
“真的？”
他点头，“真的。”
薄然看着那自己眼熟了很多年的脸，到底还是垂下眼睑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是泱泱的。
“戴叔叔。”
她的嗓音很哑，难得带了些许的冷静，“其实我爸爸说过要让我跟你保持距离的，可我除了爸爸之外，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你了。”
顿了顿，都带了哭腔。
“我忍不住。”
那就像是一个浮木找到了避风港，戴煜珩的出现就好像是让她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家的归属感，那是和薄恒完全不同的。
戴煜珩盯着她，有些发怔。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转身就离开，结束这不堪却又旖旎的心思，可感情却告诉他，面前的小姑娘在哭。
顿了顿，到底还是闷声在心里低吼了一声。
“睡吧。”
他本能地转过了身，期间呼吸都带着明显的紧绷和压抑，“一会儿我会让佣人上来陪你，早点睡。”
薄然那时候就抱着自己的膝盖，眸色都是滞的。
楼下。
戴煜珩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坐在沙发里的戴老爷子，撑着拐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睡着了？”
他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眼睑都跟着垂了下来。
“嗯。”
戴老爷子这才转移了视线，漆黑却又带着几分锐利的眸朝着戴煜珩的身上看了过去，盯着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煜珩啊。”
他闭了闭眼，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我不管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想的，可你是然然的长辈，你不能……”
后面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戴煜珩那个时候就站在沙发后面楼梯口的位置，他指节攥紧了身侧的楼梯扶手，嗓音都是沉而哑的，“爸，我知道。”
戴老爷子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他。
“你知道就好。”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怎么样，薄恒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薄家现在遇到了危机咱们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你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最好给我收敛点。”
那时候，戴煜珩的指节都凸显出了青筋。
“我知道。”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