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跟自己的缘分还真不浅啊。

    如果不是他狼子野心想要成为大漠的可汗,若不是他贪心不足想要攻略大兮,要不是他利用完颜垏想要成为权力的巅峰,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够有些共同语言。

    “为了保住这条命,也为了保住这条腿,吃了太多的药把嗓子给毒坏了。”

    忽尔丹居然也跟朋友似的和沐芸婳心平气和的闲聊着,仿佛当初差点儿害死他的人并不是沐芸婳。

    “谁给你开的药,治脚伤居然能把嗓子给毒哑了,这他妈的是个庸医吧?”

    沐芸婳笑着说道,仿佛在聊天气一样轻松自在。

    “的确是庸医,所以我把他给杀了。”

    忽尔丹的脸上是平静的笑容,杀一个人在他的眼里仿佛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样简单,而并没有负罪感。

    淡定、淡定——这里不比文明社会的现代,在这里集权主义圈子中的人的确有权力随意处置低等人的生命。

    虽然那些低等人不过是平常百姓而已。

    哪怕没有罪孽、没有做错事,只不过是碍了有些人的眼而已,他们都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却不会被人觉得惋惜。

    更何况,忽尔丹杀的还是药哑了他嗓子的人。

    “不过就你的情况,能够重新再站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行走也不错了,杀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吧?”

    为了一条冤屈的魂灵,沐芸婳冷冷的看着忽尔丹。

    虽然同为上位者,沐芸婳自认为绝对做不到像他这么冷血,哪怕是跟他同时代的百里重华,也从未见过他如此轻贱别人的生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愿意为那个男人生下一儿一女,才会愿意为了找到他而疲累的奔波。

    “哦——没看出来,冥王妃居然还是一个悲怜天人的大善人。”

    这话可就带意思了哈。

    沐芸婳不会傻到听不懂忽尔丹这是在讥讽自己,当初在大漠可汗的营地里她可是亲手杀死了不少人,所以他觉得这能够公平的对比吗?

    “别忘了,当初我就没有杀你。”

    那时候叶青可是十分主张斩草除根把忽尔丹杀掉的,如果不是她阻拦,现在他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大兮的国土之上耀武扬威?

    “不杀我……”

    忽尔丹垂下头去,像是突然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肩膀都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你不杀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废了的皇子在大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没有人会再将我当成王位的继承者,没有人会再当我是从前的忽尔丹!”

    这倒也是事实。

    与其一刀杀了忽尔丹,那种地位的落差才会让他真正被折磨。

    像他这种权力至尊的男人,失去了主宰别人命运的机会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单单只是一刀了结了他,哪里够意思?

    沐芸婳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忽尔丹的话。

    “所以你现在改名换姓了,大漠混不下去了,就改投百里永宁的怀抱,给他当幕僚来了?”

    难怪蛊王会觉得味道熟悉,从前在大漠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彼此,只不过忽尔丹打死都想不到,他血缘上的妹妹忽尔贞找就已经换了里子,成了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