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冷不丁暴怒
第二天上午，沈度穿梭在闹市，游走于古董店。
沈度对手上这个物件寄予厚望。
如果顺利的话，他将会有一笔不菲资本。
凭借这份资本，或许折腾出一个灿烂未来。
“这是假货，仿制水平还不错，五千块钱，愿意的话把货留下。”
“怎么可能是假货，这绝对是真品。”
“真品？你大概这一生都看不到，五千块钱已经不少了。上一次收了你的货，被老板好一顿臭骂，还被扣了一大笔奖金。阿度，看着熟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以后不照顾你生意。”
如果是原来的阿度，这个威胁绝对有效果。
但是，现在的阿度绝对不会理睬。
撇撇嘴，沈度嘴里嘟囔着“坑人也没有这样坑的，明明是真货，非要说是假货，也太狠了吧。”
多说无益，沈度扭头走人。
从这家店面出来，一脸的沮丧，这已经是第三家了。
生活不易，到处是坑，最好踮着脚尖走路。
踩狗屎擦一擦照样走路，屋檐掉下瓦片砸破脑袋，撒点血算是轻的，怕就怕掉进有竹签的坑里。
这年头坑死人不偿命，各种各样的坑。
沈度除了哀叹，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自以为手里是宝贝，那也是他自己认为，木有用。
有的店家说这是假货，也有人说是赝品，仿制水平高而已，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但是，仿制水平再高也是假货，给你几千、万把块钱已经赚大发了。
店家想廉价收购，沈度想高价出手，双方差距巨大。
沈度撇撇嘴，假货？
你就扯吧，这年月内陆哪来的假货？
你妹，当我是傻子！
自己事自己知道，内陆深山沟里的农妇会制造高仿，岂不是天方夜谭嘛。
从时间上讲，一九八五、六年，内陆人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提前挖个坑让沈度往里进跳。
所以，经过反复论证，沈度认定这是百分百真货。
之所以急于出手，是迫不得已之事。
没有钱，在香江寸步难行，沈度不想饿死。
沈度在前面走，并不知道身后还有人悄悄尾随。
有机会的话，他们希望把这份买卖继续下去。
不奇怪，看过货的三家并不是没有人识货，只不过以前都是这样交易的。
但今天的沈度，非昨日之沈度。
前面又出现一家古董店，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字荣宝斋
沈度整理一下还算干净利落的衣襟，调整一下面目表情，信步走进店铺。
“欢迎光临本店”
态度倒是不错，一脸的笑容可掬，即便沈度衣着不是那么光鲜。
“本店是港岛数一数二的古董店，种类繁多，总有贵客喜欢的一款，请你挑选。”
沈度撇撇嘴，真没眼色，看我这样子是来买古董的吗？
我，帅哥，老穷的那种。
“我手里有一个物件想出手，请你们的师傅出来掌掌眼，好吗？”
“好啊，来吧，这位是崔师傅。”
沈度看了一眼崔师傅，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崔师傅你好，请给我看看一个物件，我想出手。”
沈度解开背包，小心翼翼将物件递过去。
“小伙子淘了个什么好物件，我来看看。”
崔师傅上下扫了一眼沈度，心中有数，接过来物件，翻来覆去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细节。
沈度心意暗喜，这一次有门，大概率不会说是假货了。
“乍一看，这个物件成色不错，像是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好一会儿崔师傅才放下物件，抬起头缓缓说着，似乎在斟酌词语。
沈度面露喜色，心想，果然是北宋汝窑，大概价值上亿吧。
汝窑非常珍罕，据说全世界私人收藏仅有六件，能亲眼见到汝窑也是眼福。
30年代至70年年代英国著名收藏家艾佛瑞克拉克夫人收藏的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在76年转入日人私人之手，香江苏富比给出的股价为6000万至8000万港币。
2012年4月4日，苏富比拍卖会上，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拔得头筹，经过三十四口叫价，以天价两亿七百八十六万成交，刷新宋瓷世界拍卖记录。
“但是”
沈度心里一紧，脸色垮了下来。
你妹，又是这一套。
这种天堂地狱的变化，前面已经领教过三次了。
这一次他都懒得与对方争执。
“一般水平得出这个结论，不奇怪，因为这个物件仿造水平的确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其实这不过是一件赝品而已。”
有前面三家的经历，尽管有心理准备，再一次出现这个令人沮丧结论，对沈度打击还是蛮大的。
心里暗想要不要继续找下一家？
沈度叹息一声，估计下一家也是这种结局。
其实不奇怪，以前的沈度干这种买卖，大部分古董店都脸熟。
十九岁的年轻人，有几个懂古董？
或许懂一点，那也是个半吊子货。
即便拿着真货，人家也说是假货，给几个钱打发人。
沈度正在犹豫着是走人还是与之争辩几句，忽听见有声音传进耳朵。
抬眼一看，从二楼下来一位极其漂亮的女郎，身边还有一个富态中年男子伴随。
“大小姐，这些年咱家荣宝斋效益还算不错，产品种类繁多，其中精品也不少。当然，镇店之宝不是那么理想，今年争取物色几样合适品种。”
沈度双眼有点直，嗯，似乎魔怔了。
两世为人，沈度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不仅仅是极其漂亮的脸蛋儿。
此女子身材修长，粗略估计一米七出头，曲线极度完美。
再配上精致服饰，就是个现实版女仙。
漂亮还是一方面，此女子透露出一种极其高贵、典雅仪态，多看一样竟然给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如果有非分之想，似乎是在亵渎女神。
沈度闭上双眼，不是他不想多看两眼，实在是内心也出现某种微妙变化。
是啊，面对这般仙女似的女人，一般男子只能自渐形秽。
其实，沈度不是自惭形秽，而是此情此景与自己境遇反差太大，刺激的他，一股恼怒情绪涌上心头。
自己也算是两世为人了吧？
如今还在为生计奔波，今日吃饱了，不知道下一顿饭食在哪里。
妈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比如现在，明明手里拿着宝贝，人家还说是赝品。
沈度心里清楚，无非是想从他手里榨取更多的油水。
不错，这就是低阶层、小人物的悲哀。
你没有资本对抗，唯一选择是逆来顺受。
老子不服啊
不服的人多着去了，好像结局都不太秒。
慢着
大小姐？
是了，就是刚才见到过的那位极度漂亮的女人，估计应该是东家大小姐。
别想歪了，沈度绝没有将之揣在怀里亵玩的想法。
无他，差距太大，太不现实。
沈度想借东风，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
再一次睁开眼睛，沈度眼珠子快速转动。
突然，沈度怒目圆睁，愤怒地瞪着面前崔师傅。
“啪”的一声响，这家伙竟然怒拍柜台面板。
你妹，这脾气来得快，翻脸如翻书。
“竟然说这是赝品，有本事你若能拿出一模一样的赝品，老子这件物件白送给你都行”
对，要的就是这气势。
沈度这话没有漏洞，古董店不缺古董，却也拿不出一模一样的物件。
至于白送给你，门都没有。
这个变化太大、太突然，对面的崔师傅人都傻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不光是崔师傅惊着了，整个店面的眼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当然，也包括那位极度漂亮的大小姐。
“以为我年轻好欺骗，是吧？”
沈度得理不饶人，继续怒斥对方。
“自己的东西我当然清楚它的价值，如果不是急等着用钱，你以为我会出手？”
沈度开始身份转变了，不再是倒卖物件的年轻人，而是向家传宝贝过度。
当然，沈度没有说这物件属于家传，让对方自己理解。
“这个地球上私人藏品仅存五六件，收藏家轻易不会示人，一般人见都没有见过，请问，没见过真容怎样仿制？”
这才是杀手锏。
汝窑确实是珍罕，梦寐之器物，私人收藏自不会轻易示人，能见真容的少之又少。
沈度一席话，令陪着漂亮大小姐的店主吴贵祥为之动容。
他大概知道这边为了什么而争执。
你妹，刚刚还在说要增加镇店之宝，难道宝物就在眼前？
而身边的大小姐早已迈开长腿，步履优雅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