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跟着，顾朝上厕所他能跟着，但顾朝走读，还不上自习，而他吃饭和放学都和姐姐在一起，也没其他机会。
桑言恒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苦恼，觉得脸皮不够厚，智商还不过硬，真是为难死他了。
他没想到，有时候缘分像就是注定了似的，说来就来。
桑言煦同桌黎桔过生日那天，桑言煦请黎桔吃烧烤，因为黎桔要上晚自习，时间紧凑，就只能就近吃，但学校附近人又多，桑言煦的小弟们就提了个好地方，离学校有五分钟路程，但他们可以先帮忙点单，等桑言煦他们到了就能直接吃了，省出了等着的时间。
桑言煦这一看也挺好，等小弟把店里菜单拿图片发过来后就和同桌研究着吃什么，选好后再把点的单发过去。
几位一放学就直奔烧烤店，小弟见人来了就立马撤了，软绵甜糯的地瓜片、满口流油的牛肉串、艮揪的掌中宝、香甜的梅肉，再开口冰镇的酸梅汤，就算是秋天，也绝对是幸福的味道。
填饱了胃才有心情闲聊，举着一根鸡翅溜缝，白白呼呼的时候听见争执声，顺着看过去，竟然还看见个熟人。
“顾朝，是顾朝吧。”桑言煦跟弟弟求证。
“好像是，他在这上班？兼职？”
“我过去看看。”桑言煦说着就起身过去。
起争执的就是顾朝现在站着的那桌的客人，看起来好想喝多了，指着顾朝骂骂咧咧的。
顾朝低着头，也不说话，好想像在等对方平静下来。
店里人不少，不过也没看到其它店员的身影，可能只有顾朝一个店员，也可能是在后面忙，见有矛盾就没出来。
“怎么回事？”桑言煦站到顾朝身边，看向骂人的那位。
“倒酒，他给我倒酒，反手给我倒的，反手，那是给死人倒酒的姿势！”
桑言煦：哈？还有这说法？
“叔，我们年轻人也不大懂这些忌讳，我这朋友嘴笨，我替他道个歉，我们肯定也不是诚心的，也是误会，你看也怪不好意思的，你这还和朋友一起来的，都是出来开心的，也别因为这个扫了兴致，今天这单我请，喝酒嘛，就是得开心才行。”
“你谁呀？老子差这点钱，我今天就图个说法，反手那是给死人倒酒，怎么着，你小子咒我呢？”
“不是。”顾朝憋半天憋出来俩字。
“我也不为难你们小年轻，今天，在这，给我跪下，诚心诚意道个歉，这事就算罢了。不然，就教教你们年轻人怎么做人！”
“叔，不至于吧，我这不是也赔了，单也买了，也不是诚心找你晦气，你这让人在这给你跪下，不是诚心折辱人呢吗？”桑言煦说话的时候悄悄握住顾朝的手，他没躲开，冰凉的指尖都不知道冻多久了。
“老子今天就折辱他了！一个服务员，就是服务人的，老子来这吃东西，就是供着，我让他吃屎，都得给我吃。”男人越说越激动，同行的有男有女，没人拉着他，也没人搭话。
桑言煦看一圈，皱眉。
“安安！”
“嗯？”
“带他和我同桌先出去。”
“姐……”
“放心，出不了人命。”
桑言恒看了眼她，拉着顾朝往外走，没拉动。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顾朝开口道歉，一开口就是哭腔。
“别哭，不是什么大事。”桑言煦拍了下拍他胳膊柔声哄道。
“你别……”
“跟我弟先出去，不过这工作已经没了，我再给你找一个。”桑言煦说着把顾朝往弟弟方向推了一把，看顾朝被弟弟扯出去。
“各位看热闹的，劳烦往后稍稍，一会伤到谁，可别怪我没提醒。”
话音刚落，桑言煦直接拎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往那男人脑袋上一轮。
“清没清醒？喝点酒在这耍酒疯，给死人倒酒，我让你变死人！”
桑言煦这一酒瓶子直接把所有人都凿懵了。
等她说完才有人反应过来，报警的报警，拉架的拉架，看热闹的依旧在看热闹，只是又往后稍了稍，怕碎玻璃茬飞出来扎自己脸上。
“我艹你……”被砸得男人脑门流血的回神后伸手就要甩桑言煦巴掌，嘴里脏话不断。
桑言煦一扭手，又是一瓶子砸过去，不过换了个地方，她怕砸一个地方，砸出事来。
“说一句脏话，砸一瓶子，来，说呀。”桑言煦边说边颠着手里的酒瓶，态度极其嚣张。
“有病吧你！”
“有啊，不然怎么会这么暴躁，不过我看你也差不多，怎么，怂了，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挺厉害的吗？就知道挑软柿子捏？社会败类！”桑言煦对他啐一口，酒瓶子扔在他脚边，炸成了碎末末，酒味顿时散出来。
捶脑袋捶了好几下没碎的酒瓶，落地碎了，就挺让人奇怪的。
“我和你就不一样了，对软骨头没兴趣，得了，就这样吧，坐下，等警察来。”桑言煦说着从旁边拎过来个凳子，坐男人对面，她得看着他，万一他跑了呢。
至于和男人一起来的那些人，跑的跑，撤的撤，反正桌上就男人一个人了。
他手捂着头，不知所措。
“对了，老板，结账，我那桌和他这桌的，以及损失的钱都算一下。”老板姗姗来迟，很认真地算了算，说了个数字，一共几百块，是桑言煦能接受的数字。
然后她掏手机付钱，看到余额才想起来自己没钱了，这几天都是靠弟弟养着呢。
“桑言恒进来给钱！”桑言煦把手机收好，朝门外喊一嗓子。
桑言恒立马挤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顾朝。
“多少钱？我给。”桑言恒利落地去付钱了。
“你还在呢？没你事了，快回家吧，天都黑了。”
至于黎桔，已经被桑言恒劝回去上晚自习了。
“他骂一会就没事了，你不该动手的。”顾朝小声说，声音有点沙哑，哭腔没那么明显了。
他说的时候还在低着头，桑言煦坐着，矮他不少，又特意歪头去看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嘴唇惨白，就像是唇上的血都被吸走了似的。桑言煦回想了下，之前看他时他的唇好想没这么白。
于是她二话没说站起来直接上手，捏着顾朝的下巴研究。
桑言恒跟姐姐咬耳朵，跟她主动说起顾朝，说他单亲家庭，妈妈一个人拉扯他，学校的贫困生他都会申请，所以才有人收拾他，就是想扣点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