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5200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精武谷神 > 第四十四章:螟蛉山,肥遁养晦
    窗外雨势又大了起来,听到打门声,张姓店伙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投店,酒鬼你去看看。”

    酒槽鼻汉子打开店门,喜道:“二掌柜,你回来了。”突见众人面色阴沉哀戚,头上缠着白布,突然一愣,惊道:“各位哥哥,谁故世了?”

    二掌柜道:“你自己看。”说着,当先策马进门,奔向左边的马厩,接着六七人策马跟进来,然后是五匹马驮着五个死人,都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的绑在马背上。

    酒槽鼻汉子跟着跑到马厩,凑眼上去一看,愕然道:“是李大哥他们,今日午时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二掌柜疑道:“你午时见过他们吗?”

    酒槽鼻汉子道:“见过,李大哥得知兄弟比武重伤,特地从吴府赶回家探亲,午时路过店里,和兄弟们好一顿大碗喝酒呢,不料旋踵之间,竟然天人永隔,他是怎么死的?是谁下此狠手?”

    二掌柜道“我们从镇上回来,路上遇见他们尸首,便在附近查察一番,凶手早逃得没影了,只知歹人武功很高,死去的五个兄弟,有的为利刃所杀,有的为拳掌所害,惨不忍睹,而李大哥竟是被一只土豆掷中后心而死,他们都是小吴爷的亲随,咱们需得……。”

    他话没说完,突听酒槽鼻“讶”地一惊,叫道:“土豆?二掌柜,你说李大哥是被一只土豆杀害的?”眼中惊恐不已。

    二掌柜点点头,道:“正是,李大哥身上没有伤口,只背心粘着一团土豆泥,定是被震坏了心脏而死,可见狗贼功力高强,只怕是冲着小吴爷来的,咱们需要尽快通知上面,彻查此事。”

    酒槽鼻汉子肩膀一抖,颤声道:“糟糕,大事不妙,各位哥哥请来这边看。”说着,领他们走到牛车前。

    众人见到两袋土豆,以及车板上的斑斑血痕,无不遽然一惊,随即喜道:“妈的,好呀,踏破铁鞋无觅处,恶贼自己送上门来,咱们去宰了狗日的,给兄弟们报仇。”唰唰唰,几名会家子拔刀在手。

    酒槽鼻汉子拦住道:“哥哥且慢,听我说,凶手大有来头,只怕不易对付,咱们还是想个法子,以策万全为是。”

    一人道:“什么来头?,敢在小吴爷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非砍了他不可。”

    酒槽鼻汉子道:“是仓厄城的姜越城主,一掌便将桌角切下,内力深厚,他身边还有一位女眷,一个孩子。”

    一个身穿蓝袍的汉子惊道:“你确定是姜城主吗?我早年曾在边土见过姜城主大开杀戒,此人心狠手辣,杀人盈野,万万不可与之为敌,听兄弟一句话,大家不要冲动,否则只会丢了性命。”

    酒槽鼻汉子叹了口气,道:“各位哥哥要是早来一刻就好了,本来张哥已经设法用药将他手脚麻软,他被迫无奈自露了身份,说和吴城主交情不浅,我们不敢得罪,此刻张哥想必已经为他解了蒙汗药力。”

    “他是城主的朋友,为什么要杀小吴爷的人?”

    “想必姜城主不识得李大哥等人,是以误杀。”

    “说不定他知道吴老城主和小吴爷关系不睦,因此没将小吴爷的手下看在眼里。”

    “此人杀性极重,只怕是李大哥等人无意间多有冒犯,这才致有此祸。”

    二掌柜道:“无论如何,事情未明之前,咱们都要多加小心,先进去行礼,见机行事。”

    一行人来到客店大堂,众店伙见来的是自己人,心里不自觉安稳了几分,笑着迎上去,张姓店伙笑道:“二掌柜,各位兄弟,来来来,大家过来拜见这位仓厄城的城主姜老前辈。”

    蓝袍汉子细眼一觑,惊道:“他不是姜城主,姜城主只才四十来岁,虎背熊腰,面相威武。”喝道:“老头儿,你是谁?为什么假冒别人?”众人讶然一惊,手都放在了腰间兵器上,随时准备打斗。

    王春辉吃了解药,力气已经恢复,心中踏实,笑道:“没想到这位兄弟也见过姜城主的尊容,没错,我不是什么姜越城主,刚才迫不得已,才行欺骗,还请各位见谅,天色不早了,多有打扰,我们这就告辞,再会。”说着,拱手为礼,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

    二掌柜还礼笑道:“我等是明雏城城主府的属下,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今夕有幸得遇高人,自当谨代城主做东一齐敬前辈几杯。”扭头吩咐道:“酒鬼,去准备一桌好菜,把店里最好的酒拿来奉上。”酒槽鼻汉子点头答应,转身去了。

    王春辉见诸人面色伪善,透着诡异,因此一刻也不愿逗留,摆手道:“多谢诸位隆情厚意,老朽心领,然而我们身有要事,恕难多耽,告辞。”左手抱着稻草人,身子护在张兰身边,快步向门外走去。

    一个汉子怒气冲冠,两眼阴翳,见王春辉经过自己身边,趁其不备,忽然背后偷袭,举刀狠狠砍落。

    王春辉早有提防,闪身的同时一掌拍飞单刀,顺势踢倒另一个拔剑刺来的汉子,急退两步,怒视诸人,喝道:“他妈的,贵店先前在我酒里下药暗算,我不予计较,现在又来背后伤人,王八蛋,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吴令柴城主的脸让儿孙辈丢尽了,那吴耀为人阴损,你们在他手下做事,自然好不到哪去,我把话撂在这里,不怕死的,尽管上来,看你有几条狗命够我杀的。”说着,往门口一张长凳上坐下,满脸杀气宛若实质,就如屋檐下的雨滴。

    众人气为之夺,都站着不动,面有疑惧之色,心里各自嘀咕和盘算,几个不会武功的店伴两腿哆嗦不止,隔了一会,二掌柜沉声道:“前辈始终不肯留下字号,不敢在此住店,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发虚,怕给人知道追上来吗?”

    王春辉冷笑道:“贵店烛火不明,今夜又是风高雨急,诸位強要留客,莫非另有图谋,我已经垂垂老矣,神昏眼花,只想安度晚年,但这里黑的很,我怕一个不防,老命会丢在这里,所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世上光明磊落,没做过亏心事的好汉千千万万,无缘无故死在你们手里的还少吗?”

    二掌柜诡异笑道:“阁下是不是光明磊落,现在还言之过早,咱们何必徒逞口舌,这里刚好有几位兄弟最熟悉前辈的为人,他们要亲自来问问阁下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一挥手,道:“你们几个,去请李大哥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大堂一字摆开五具尸体,王春辉和张兰见是傍晚所杀的五人,不禁心中惊疑,暗忖:“莫非这五人也是小吴爷的手下?”

    二掌柜见对方面色有变,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作敢为,若存欺心,必遭天谴,前辈,我们这几位好朋友都还年轻,可是已经无法安享晚年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春辉道:“这几位朋友的死,我很抱歉,他们本可以好端端的活着,却非要自绝小命,所以我成全了他们,统统杀了,大丈夫做事,没什么好否认的,他们该死而已。”

    众人惊怒,喝道:“好啊,阁下随意杀人,却还理直气壮,自称光明磊落,佩服佩服。”

    王春辉道:“甭废话,这几条汉子不是好东西,拦路勒索不成,反被我杀,死的理所应当,否则只会多祸害别人。”

    一个汉子讥笑道:“天大的笑话,你们衣衫褴褛,张大哥他们瞎了眼才勒索你们。”

    王春辉道:“你吃过土豆牛腩这道菜吗?”

    张姓店伙道“老家伙,这是本店的招牌菜,把你那头黄牛宰了,烩上土豆,岂不正好。”

    王春辉看向他,目光如电,道:“这五人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他们……都死了。”

    张姓店伙不会武功,吓得退后三步,躲在人后,心脏突突直跳。

    二掌柜骂道:“为了一头牛,两袋烂土豆,何至于连伤五人,你良心何安?”

    王春辉见夜雨停了,站起身来,道:“一头牛和土豆算不得什么,我可以拱手相送,只不过他们还不餍足,喂,废话我不多说,你们自家兄弟,脾性最是了解,他们死有余辜,那是不容置喙的事,我要走了,谁想死尽管跟过来。”

    众人见他要走,互相打个眼色,突然一齐冲上去,刀砍剑刺,王春辉道:“好,为朋友两肋插刀,够义气,我不要你们的性命,小小惩戒却是难逃。”

    王春辉出手如电,在人丛中几个闪掠,但听惨呼不断,片刻间躺倒一片,各人手脚均被折断,滚来爬去,杀猪似的大叫,这一幕被不少躲在暗处的客人看到,人人屏气敛声,没有敢站出来细瞧的。

    外面已是侵晨时分,东山脚下的朝阳喷薄欲出,雨天过后,四野一片明净,只道路满是泥泞,不适合牛车出行。

    王春辉和张兰各骑一匹健马赶路,经此一事,途中更加小心细意起来,遇事能让则让,能忍则忍,好在千金客店离城门不远,健马在烂路上奔行虽慢,半天后也终于出了红芍美丽城。

    这里是午召卢舍城,雨云没有经过这片天空,因此一条条道路干燥而平坦,但是因为张兰负伤的缘故,两匹马并没有放开缰绳的跑,而是并辔徐行,马蹄踏在干硬的土路上,嘚嘚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两匹逃出烂泥路的马显得十分欢快,偶尔仰头一声长嘶。

    两人在附近的镇街吃了早点,用两匹马换了一辆马车,继续南下,王春辉困意难熬,将地图和马鞭交给张兰,钻进车厢休憩,他一把老骨头本该在城主府享福,却因无端跑出来的仇家而四处逃窜奔波,其中苦闷气郁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越四日,薄莫时分,枫林晚照,秋风起处,百树动摇,在万千霜叶簌簌而落的野外,几十只飞鸟扑翅归巢,枫树掩映下,一条平坦而笔直的道路穿林而过,夕辉笼盖群山和平原,金色的光沫寻隙洒在路上和枯叶上。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辉。一辆马车悠悠行驶,驾辕的车夫高高举起鞭子,却不打下,他身子微微偏坐,一动不动,似在侧耳倾听晚风的吹奏曲,美丽的时光在林中的小路上荏苒流逝,仿佛青春散场,空气中氤氲着宁静和淡淡的忧伤。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雕塑般的车夫突然手腕一震,马鞭虚空打出,“啪”地一声,抽出霹雳般的清响,拉车的高头大马吃了一惊,前腿同时扬起,鼻中喷出两股白气,“虚律律”一声长嘶,奋蹄狂奔起来。

    马车疾冲百十丈,车夫突然扭身向前一跃,似要倒骑在马上,实际却是落在车盖上,那马奔驰甚疾,他却立身凝定,仿佛一尊刻在马车上的木雕,车夫目光棱棱往来路射去,突然仰天一笑,震声道:“阁下好俊的功夫,跟踪在下已有两日,不知老兄有何贵干?何不光明正大的上前一叙。”

    张兰抱稻草人坐在车厢,闻言一愣,揭开窗幔一觑,只见一个满面红光的肥胖老者跳跃在后,仿佛一团风中的泡沫,身法缥缈轻灵,落脚无声,他衣饰华贵,腰间佩玉悬金,赤手空拳而不带兵器。

    胖老者跃掷近前,笑道:“王城主这一招‘扶摇云霄’和‘落地生根’的功夫才叫俊呐。”

    王春辉矍然一惊,对方一双招子雪山一般明亮,一语道破自己的武功招数和身份,而他却看不出对方的轻功门派和来历,两下相较,还未过招,便已落了下风。

    王春辉暗自忖度:“老夫三年不在江湖行走,世间何以多了这么一号人物,对方鬼鬼祟祟,只怕来者不善,武功奇诡,绝非易于之辈,既然甩他不脱,任其跟在后面,究是遗患。”突然长鞭一伸,卷住缰绳一勒,马车登时停了下来。

    胖老者陡然止步,神色严峻,说道:“王城主闭关经年,一朝现身,果然非同小可。”

    王春辉拱手道:“请教尊驾名号,何以口口声声认定我就是王城主?老夫乡野之人,畎亩下才,何德何能做那一城之主,咱们素未谋面,想必阁下认错人也是有的。”

    胖老者笑道:“三年前,老夫武功平平,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城主大人便是见过我,转眼也会忘的,而你则不同,凭借一身潇潇神功,威名早就远震四方,即便我一早认得你,可是也差点看走眼。”

    胖老者叹了口气,略微有些不忿,感慨道:“若非在千金客店和南岗破庙见你武功招数,绝想不到你便是潇潇城主王春辉,更想不到阁下已将潇潇神功练到如此境界,合抱粗的大树竟然生生被你真气催得枯萎而死,若非老夫亲眼所见,岂敢轻易相信,城主如今须发如霜,当年轮廓却依稀还在,想必是因潇潇神功的缘故导致容貌有变,对吗?”

    王春辉心头一震,栗栗危惧,面上不动声色,暗自沉吟道:“老家伙好厉害,在千金客栈便盯上我了,我却近两天才发现被人跟踪。”转念又忖道:“原来他见过我给稻草人疗伤,想必他见大树被催枯寸断,误以为我神功大成,这才一直跟踪,不敢冒然来犯,否则一旦交手,那可就露馅了,他妈的,眼下我神功未复,决不能让他看出破绽,须得故布疑阵,令他心存顾忌,最好想个法子吓走他,不然被一头毒蛇盯着,滋味可不好受。”

    “哈哈哈。”王春辉仰天长啸,一震衣袖,豪气外放,目光棱棱威严,那神色仿佛战场中的常胜将军,笑道:“阁下见识不凡,认得潇潇神功最后一层的威力,只是尊驾鬼鬼祟祟的行为不免令人不齿,你若心存敌意又不怕死,大可过来试试神功的威力,不过,我听说王春辉平素不会与人为难,谁要是主动送死,他杀人绝不容情,不死不休,天涯海角,追杀到老,王城主的性子,阁下想必有所听闻的。”

    胖老者见他神威凛凛,目光自信傲然,又知他往日杀人无算,果然为他气势所慑,不禁首鼠不决,面有疑惧之色,心想:“如今我机缘巧合偶获前人绝技‘烛天五行印’,虽有小成,却是半青半黄,差了些火候,但对方却将潇潇神功练到了最后一层,现在和他动手,只怕讨不到好处,万一不敌,那可悔之晚矣,唯今之计,还是暂避锋芒,过得三年两载,绝技大成,不愁拿他不下。”

    王春辉见他沉吟不语,心头惴惴不安,只怕胖老者艺高人胆大,两句话吓他不住,忽然纵身跳下车顶,将稻草人抱在怀里,左掌贴在他后心,默默运起潇潇真力为其疗伤,过得片刻,待潇潇死气返归体内有所汇聚的时候,沉声道:“阁下若是与我有仇,不妨现在就做个了断。”说着,右掌向一片尚未凋敝的秋草打去,只听簌簌声响,草木由淡绿变成枯黄,枯黄变成死灰,微风一吹,灰烬飘飘扬扬。

    胖老者离野草不远,几缕死气扑面而来,忽然身体一颤,精神立时委顿不少,他大吃一惊,急忙纵身上树,低眼往下一瞧,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却见一大丛野草尽数被他真气挫骨扬灰,这一下,直骇得胖老者头皮发麻,两股战战,便有天大的胆子,此时也都收敛了起来。

    胖老者主意已定,拱手急道:“王城主言重了,在下慕名相随,绝无恶意,这便告辞,绝不敢再来打扰。”纵身在一株株枫树上跳跃疾掠,往来路飞奔,呼吸间不见了踪影。

    王春辉静立顷刻,直到四下不闻异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跳上车板,将稻草人交给张兰,扬鞭催马赶路。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行出枫林,又走了五六里,张兰见四下空旷,了无人烟,才忍不住问道:“城主,那臃肿老头胖得这样厉害,轻身功夫却胜似飞燕黄雀,当真了得,你说他跟踪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王春辉道:“他不肯留下字号,定然图谋不轨,我思来想去,总猜不到他的身份来历,老家伙邪门的很,面上红光照人,内功绝不在我此刻之下,听他言语,似乎近三年才突然练成这身高绝的功夫,进境之神速,骇人听闻,刚才多亏稻草人方才将他吓退,否则比拼起来,咱们三人都无幸免。”

    张兰暗暗后怕,对王春辉的镇定连声称赞,忽然担惊道:“他练功一日千里,再过几年,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那时他再来和我们为难,可就糟了。”

    王春辉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担心也是无用,须得尽快赶到螟蛉山肥遁起来,待我将神功练至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至高境界,有此为恃,便可多一份心安无恐。”

    卢舍城东西狭隘,南北却跨度极广,在最南端有一座险峻的螟蛉山,草木葳蕤,胡泽环绕,云雾常年不散,山中千万种飞禽猛兽栖息筑巢,因此螟蛉山附近少有人家,清幽无比,王春辉壮年时曾在此山修行,得到一处上佳洞穴,既隐秘又安全,常人不敢来,武功高手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此处,所以他此行正是来此隐遁闭关。

    越五日,经过王春辉断断续续的运功疗伤,稻草人终于灵识再聚,双眼浅浅的睁开了一线,但目光恍惚无神,精神萎靡,身体形销骨立,异常孱弱,根本无法下地行走,好在他可以吃些粥饭米汤,料想慢慢就会好起来。

    又三日,行到螟蛉山下,稻草人伤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胃口大好,不到饭点便要吃东西,往往风卷残云,看得张兰二人目瞪口呆。

    稻草人一开始没有认出张兰和王春辉,却知他们对自己极好,有个普通而平凡的成语叫做“冬日可爱”,形容人的态度和蔼慈爱,像冬日阳光般温暖,令人感到亲切,愿意接近,稻草人善恶分明,对张兰二人默默产生了一种孺慕之情,把他们和年恨天放在一起,心里好生敬爱和喜欢。

    稻草人虽然口耳不通,却记心牢固,因此比一般人更加念旧,有时想起父母,朋友,烟水河,桃树,蝴蝶,木偶,石磨,毛驴,豆浆,豆花,年山,武馆,铜鼎,山腰草堂,镇街,擂台。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却不在眼前,稻草人四下张望,只觉一睡醒来,世界完全变了样,冥冥中似梦似幻,好像失去了许多东西,心里空落落的,每当这个时候,他情绪低沉到深渊谷底,半点胃口也没有了,往往整天不吃不喝,呆呆的,面色暗淡忧伤,令人既心疼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