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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帝王心术(3)

    云渊等人朝贺府厢房走去。

    柏毓儿跟在侍者身后,偷偷拉了拉宁雉的衣袖,轻声道,“贺府不愧是皇族门庭,真是贵气非凡。”

    宁雉点了点头,还未及说话,一旁的南荣璞初便凑过来,得意道,“我皇城风光,自是世间少有。”

    “马行街乃是皇城最繁华的地方了,茶楼酒肆那叫一个热闹…”说着说着,南荣璞初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脸色黯然,“若是往日,定可以带你们玩上三天三夜…”

    突如其来的变故,晦暗不明的局势。

    一向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也怅然起来,深叹道,“可如今…”

    “嗐!”柏毓儿见不得他这幅模样,立马打断他,“有云渊在,过不了多久,马行街定会恢复之前的繁华!到时候,还请世子莫要吝啬,定要带我们游遍皇城!将那些个乐子一一戏耍一遍!!”ii

    南荣璞初被这一打气,顿时心下一暖。

    看了看气定神闲的云渊,看了看活泼无忧的柏毓儿,又看了看满脸关切的宁雉,内心安定下来,他终是露出了笑意,也坚定道。

    “好。”

    “话说,这贺予也算与贺罄一起长大,为何如此大相庭径?”柏毓儿见他打起精神,放下心来,立马换了话题。

    “贺府共四位公子,长兄贺云和贺罄乃一母同胞,为王府主母所生。贺翊乃主母收留的义子,是其一手带大,脾气秉性自是相近。”南荣璞初皱了皱眉,“贺予乃二夫人独子,自小不知被灌了什么药,总觉着有人要害他…他幼时性格孤僻,不愿与人相伴,打小便不愿与我们玩到一块儿……”

    “原来如此…”柏毓儿听闻此言,惊奇道,“传闻贺府主母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只可惜红颜薄命,你可有见过你这位婶婶?”ii

    “那时我还小,印象不深…”南荣璞初挠了挠头,“只记得婶婶生得极美,很爱笑,说话很温柔……对了,我的长命锁还是婶婶亲手做给我的呢。”

    说到这儿,南荣璞初噗嗤一笑,“那个时候,贺云堂兄还为此生了我好几天闷气呢!每次他伸手来抢,我就大哭,拽着锁头不松手。婶婶知道后笑得前俯后仰,将贺云堂兄抱起来,笑着说,‘阿云想要什么,娘亲都给你做,不跟堂弟抢了,好不好?’那真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了…”

    “小时候的贺云堂兄甚是活泼,可自婶婶过世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夜之间变得稳重寡言…”南荣璞初叹了口气,“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已啊。”

    “直到他娶亲,我才觉着他又活过来一般,生动起来。本以为这门亲事将会带给他幸福快乐…”言及此,南荣璞初眼眶微湿,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想…”ii

    “玮城之行,竟是诀别…”

    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伤感的故事,柏毓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叹道,“世事无常…”

    “是啊…”南荣璞初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北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沉,就如他此时的嗓音,“阿罄失去了兄长,姜师兄失去了父亲,下一个…”

    “不会。”云渊按住了他的肩头,坚定道,“不会的。”

    气氛再次走了下坡路。不过片刻,陡然跌落。

    柏毓儿再次转移了话题,想要打破这压抑伤感的氛围,“你说贺予是二夫人的独子,那我们入府良久,为何不见这二夫人?”

    “二夫人乃当朝宰府林灼之嫡次女,自贺予出生,便代发出家,常年于偏殿之内念佛祈福,与青灯古佛相伴,已十多年不问世事了。”ii

    “宰府嫡女竟入府为妾!?”这下轮到柏毓儿愣住了,“不仅如此,还出家了?”

    “这事,说来话长…”

    “那这贺予…也挺可怜的,爹不管娘不理。”柏毓儿皱了皱鼻头,“打小缺爱嘛!”

    “额…”南荣璞初摸了摸鼻头,“长辈们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罢。”柏毓儿点了点头,生怕又扯出一桩悲情往事,眼看厢房已到,连忙快步行了过去。

    ……

    午后。

    雪莲糕准时送到了贺罄房内,贺罄起身向来人吩咐道,“不必摆放,给我吧。”

    贺罄亲自端着糕点,朝姜颉的屋宇行去,路过后院处,便闻到一阵酒香。香气飘飘,正是上好的白玉兰酒香。ii

    “三公子!”一丫鬟手持托盘,朝贺罄作了一礼。

    那托盘上酒具齐全,酒香正是从此处溢出。

    “起来吧。”贺罄摆了摆手,疑惑道,“这是为何人所备?”

    那丫鬟微微一笑,恭敬回道,“二公子每日午后便要小酌几杯,这白玉兰酒正是为二公子所备。”

    “二哥?”贺罄眸光微闪,“他近日喜饮酒?”

    “是。二公子独独偏爱这白玉兰香。因而奴婢每日都要精心守着。”

    贺罄点了点头,摆手道,“正巧,我现下无事,找他小酌几杯。”二人一前一后地朝贺予寝殿而去。

    “二哥…后厨新做了雪莲糕,”贺罄将手中的糕点果盘放到桌面上,朝面前的贺予笑道,“你尝尝?”

    贺予轻轻哼了一声,摆袖将丫鬟遣退,坐了下来,“怎么,想起你二哥了?”

    “如今局势不明,我一直在外,不明所以,还请二哥指点。”贺罄温和一笑,为贺予斟了一杯酒。

    “算你识相!”贺予接过贺罄递过的白玉兰酒,仰头一口引尽,笑道,“如今贺府只有明哲保身,方能成事。”

    贺罄盯着他光洁的脸,见他无任何异样,复又斟了一杯递给他,“二哥不怕?”

    “怕?”贺予仰头又是一杯,笑道,“为何要怕?我只怕贺府置身于危难之中。”

    贺罄微微靠近他,斟酒之时借此机会凑到他身边,果在他下颌处看到一丝极不明显的细线。

    贺罄心下一惊,心中疑窦尽除,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将酒递了过去。。

    聊了片刻,贺罄借口安抚姜颉,便从房中退了出来。